Monday, February 22, 2016

2016年2月22日,爸爸离开我们一年。



2016222日,爸爸离开我们一年。


一直以来,我很想让自己安静的在电脑面前记录下爸爸离开的点滴。但是,每次心若一动,泪流成河。所以,我一直没有记录任何点滴。甚至在爸爸的追思聚会那晚,成天下来处理很多事情,加上去年的今天,我是咳嗽到半条命。整个的分享,我只是想了个开始,其他都是临场发挥。


爸爸其实在1986年就患上了鼻咽癌。在吉隆坡经过电疗,但后来复发。而且在吉隆坡当时的技术,没有医院有把握治爸爸。然后,爸爸是到了新加坡再接受另外一个电疗疗程,病情算是得到控制。当时医生也说20年后会有后遗症。整个疗程到1989年才算告一段落。那一年,我11岁。


阿嬷告诉我,当时她一直为爸爸祷告,希望上帝延长爸爸的生命,因为我们姐弟那时才那么小。


感谢神,上帝垂听了我们的祷告。


而之后,爸爸的生命还是经过许多风雨。他试过中风半身不遂,然后经过中医针灸,之后完全恢复起来。2009年我们婚前一周,爸爸在工厂从一楼摔下在锯木的铁板上,他的脚严重断裂。我记得那一天妈妈和主民去了丁加奴,因为主民到那里读书,妈妈陪他安排住宿事宜。爸爸还在电话隐瞒妈妈,因为他不想她担心。当医生告诉我们,爸爸需要紧急动一个手术,爸爸只问了一个问题:我可不可以在一个星期里出院?医生不置可否,还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赶着出院。然后爸爸说:因为我女儿结婚。在旁的Bernard 和我已经红了眼眶。
虽然爸爸不能亲身到我们的婚礼,但是那时他是在家里见证他唯一女儿出嫁。我还记得那时Bernard敬茶给爸爸时,他说:你要好好对她。话还没有说完,爸爸先哭了。这一幕,我一直都记得。


而爸爸这一次摔倒也一点也不容易熬。那一年前后进院5次。试过两次因为low sodium而不省人事。他足足瘫在床上一年。但是,他从来不放弃治疗。无论是物理治疗,无论针灸,他都坚信他可以从新走路。而他也证明他真的可以做到。从瘫在床上,但后来用拐杖,甚至后来他还可以再驾车。他一直都是那么坚持着。在他跌倒前,听力开始不好。医生也只建议用助听器,因为耳朵里面的nerve经过电疗也坏死了。


后来,爸爸试过几次严重流鼻血,看过好多耳鼻喉专科,医生都苦无良策。而后,在一个医生的手术下,情况得到控制。但之后,都一直定期复诊。


201311月,爸爸开始投诉左脸部的剧痛。但是医生也苦无良方。看了很多专科,之后在20145HKL Acute pain department 情况稍微有改善。但后来,轮到右脸和头部剧痛,视觉也开始出先叠影和模糊。经过MRI,试过好多药,病情反反复复。


201514日,爸爸连喝水也不能吞咽。之后去了新加坡Mt Elizbeth医院,pet mri 显示癌症复发现象。当时爸爸已经很虚弱,完全不能吞咽食物,连水也很难吞咽。回到来吉隆坡,第二天就进医院插喉。


201529日,我带爸爸去看肿瘤科医生讨论爸爸接下来可以做些什么治疗。医生很明确的说爸爸的情况不能动手术,也不能再电疗,只能化疗。而肿瘤也不会因为化疗而消失,只希望化疗可以缩小肿瘤的面积,从而减少爸爸面对的副作用:如不能吞咽,视觉模糊等。那时也临近新年,医生也建议让爸爸新年后才开始疗程。也希望在那一段时间,可以让他身体的能量更好,否则也很难承受化疗带来的痛苦。


我们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。爸爸问我:医生说什么?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在簿子上,因为那个时候爸爸的听力越来越差,我们只能靠写字来沟通。然后,他再问我:医生说做了化疗,我有得救吗?我如实相告他的病情。然后,爸爸沉默了好一会儿。他说:你明天拨电话给医生,告诉他说我要即刻开始化疗。我要面对这场战。然后,他叫妈妈来,然后在妈妈和我面前说:阿美,我告诉你,如果我真的死了,这些是要留给你的。当下我真的哭了。这一年以来,我每次想到这一幕,我的眼泪都不能自已。


2015213日,爸爸开始shivering fever。那天早上我去了HKL拿爸爸的报告。回到家,看到爸爸的发烧还是时好时不好。我拨电给肿瘤科医生告诉他爸爸的情况。他说爸爸可能是发炎而引致的shivering fever,他开药给爸爸,然后我倒prince court取药。回到家,爸爸呕吐,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。我们即刻拨电医院,唤救伤车载送。


到了A & E,经过好几个小时,情况稍微好转。当爸爸转送到病房半个小时后,爸爸突然要拆掉氧气罩,我还以为他要闹别扭。原来他要呕吐。护士们忙进来帮他做suction 。肿瘤科医生赶到检查,告诉我们爸爸有内部出血和发炎迹象。然后问我们是否要抢救爸爸。我当下楞了。他说如果不要抢救,可以选择家人陪伴他度过他最后的时间。因为他说,爸爸的情况就算抢救,几率也不大。


我们决定要医生尽所能救爸爸。因为爸爸从来都不放弃,就算知道化疗也只能减小副作用,他也没有放弃。之后,爸爸转进手术室。医生也交待我们,若有亲戚想见爸爸的话,可以通知他们。


我只是拨了电话给阿嬤,让她却通知爸爸的兄弟姐妹。


我不会忘记当我,Bernard,佣人走去电梯要回爸爸的病房收拾东西时,电梯门一打开,我们的亲戚们一个个从电梯里出来。那时已经将近半夜12点。当下,他们一张张的面孔,温暖了我们那晚忐忑不安的心。


而之后,爸爸在ICU 度过他人生最后的10天。一直到2015222日,05:25am因着肺部感染而离开这世界。


爸爸没有受过多少教育,但是他的一生一直是我们的榜样。他坚韧,目光深远,永不言弃的精神让我打从心底钦佩不已。



爸爸,谢谢您,谢谢您为我们付出的一切切!我们爱您,永远怀念您!

No comments: